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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文系转载】 农村包围城市的大迁徙,不仅仅是从原乡到异城的地理转移,更是物质身份与精神身份的双重置换。“国家城市化”进程中伴随的“个人城市化”,注定是一场身心交战。城市可以栖居,却未必可以归属;乡土无法归去,却又藕断丝连。所谓的寻根之旅,往往是获得了表面零碎的记忆片断之后,更为深刻的精神失落。被父亲牵引着从城市重返原乡的孙京涛,只能以外来者的目光重新打量他最熟悉的人们;而远离故里的张新民,跟随乡亲们一起见证了中国“民工潮”,最终,停靠在一座平空而起的城市深圳。因为这样的经历,他们平静的镜头里,汹涌着跌宕起伏的宿命和无法停止的寻找。原乡与异城,或许将会是我们越来越难以抉择的矛盾。(孙京涛)
父亲(右二)和他的几个老哥儿们。这七位老人的年龄加起来是560岁,他们一辈子都抽自己种的旱烟,都为自己有一支好烟袋而自豪。2012年摄。 (孙京涛/图)
这是我献给父亲的礼物。
父亲,像他那一代大多数农民一样,没有文化、朴素、勤劳。
父亲的村庄,也像大部分胶东农村一样,贫瘠、平淡、寂寂无名。
然而,就是这样的父亲,和他的东石水头村,成为我生命的起航。
改革开放前,父亲一直是生产队赶马车的,这份略略异于普通农人的职业,是我向小伙伴们夸耀的资本。我总觉得,父亲能走得很远很远,走到村人们都走不到的地方……因此他的每一次离家,都会引发我对外界无穷的想象,然后添油加醋地演绎给伙伴们听。
大约在我三四岁的时候,父亲第一次带我到生产队的饲养场玩耍。当时的饲养员叫张爱,干瘦老头,跛腿、脾气大,早年在外当长工,闯荡江湖,见多识广。张爱大爷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,转头对父亲说:“这孩子,以后就靠这双眼吃饭!”父亲不屑:人都靠双手吃饭,哪有靠眼吃饭的?后来我考上大学,学摄影专业,父亲想起张爱大爷当年的“预言”,不胜唏嘘。
年龄稍长,我随着父亲的马车进了城。我知道,在城里,有不用马拉就会自己跑的汽车,还有能把人吸到肚子底下轧死的火车。父亲说:“使劲念书吧,念好了才能到城里工作。”我听父亲的话,从县城的重点中学一直念到北京的重点大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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